唐子笑了一声,说:“再危险还能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刚才那些猴子非常难缠,众人的体力都有些透支,休息了半个小时,还能听到头顶上有“吱吱”的声音,那些猴子虽然不敢下来,但是又不甘心散去。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一愣,随即说:“你们听……”
他一说话,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就听到山洞里突然传出“哗啦啦”的声音,声音很杂乱,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似乎有一大群东西在逼近洞/口。
万俟景侯一下将温白羽按在地上,“哗——”的一声巨响,有一片黑色的东西从洞/口冲出,众人都应声伏/在地上。
那年轻人靠着洞/口,他因为失血反应有点慢,身/体似乎被什么抓/住了,一下腾空飞了起来。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往上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刚才从洞/口飞出来的竟然是一大片蝙蝠!
那些蝙蝠每个都比成/人还大,尖锐的獠牙苍白的脸,长得跟吸血鬼似的,爪子非常有利,抓/住年轻人的腿,一下将年轻人带飞了。
温白羽吓得声音都憋在喉/咙里,年轻人悬在半空,只见他突然腰上用/力,往上一翻,巨大的蝙蝠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年轻人一下脱开蝙蝠,跃上了蝙蝠的后背,双/腿一绞,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蝙蝠的一只翅膀似乎被他绞碎了,震了两下翅膀,失控了一般从空中跌下来。
“嘭!”的一声,蝙蝠掉在巨大的岩石上,那年轻人用蝙蝠垫了一下,就地一滚也跌在岩石上,躺在地上粗重的喘着气。
那些蝙蝠冲上天去,开始发出怪叫的声音,似乎有些亢/奋,上面的红颜猿猴还没有散去,看到蝙蝠都“吱吱”大叫着开始逃命,巨型蝙蝠则是冲上去,唰的吊起猿猴,然后在空中急速的打转儿,最后松开爪子,猿猴就吱吱大叫着掉了下来。
“嘭”的一声,一只红眼猿猴掉下来,砸在巨石上,然后一滚,又顺着岩石滚落了下去。
温白羽看着红眼猿猴像下雨一样被蝙蝠扔下来,不禁吃惊的说:“原来这些猴子是怕蝙蝠吗?不对啊……”
他说着,想了想又说:“蝙蝠不都是天黑才行动的吗?”
雨渭阳也同样奇怪,说:“蝙蝠身上有大量裸/露的膜,只有在潮/湿黑/暗的地方才可以,所以都是天黑才外出的,这些蝙蝠怎么会突然大批的飞出去?”
万俟景侯抬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洞/口,皱了皱眉,说:“能摒弃习性,应该是逃命。”
温白羽诧异的说:“逃命?!”
唐子也点点头,说:“或许就在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让这些蝙蝠不得不白天飞出洞/口来逃命。”
温白羽咽了口唾沫,说:“那……那怎么办?”
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粗喘了两口气,突然吃力的爬起来,说:“应该是大小/姐的队伍进去了。”
温白羽蹲下来看着他,说:“那个陈小/姐?”
年轻人点了点头。
温白羽似乎在诱导小朋友,笑着说:“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看咱们之后还要互相照顾,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陈小/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讹兽的耳朵抖了抖,小鼻子耸了耸,说:“我怎么觉得主人在诱拐未成年?”
温白羽回头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还挺嫩的,作风很老道,年纪看起来也就十八岁,不知道成年没成年,虽然和万俟景侯长得很像,但是没有万俟景侯看起来成熟。
年轻人抿了抿嘴,说:“我叫子车。”
温白羽诧异的说:“子车?”
然后转头问雨渭阳,说:“有姓子的吗?”
雨渭阳翻了翻白眼,说:“子车是复姓吧?”
温白羽说:“还有这种复姓呢?我一直以为万俟景侯已经很奇葩了!”
雨渭阳笑了一声,说:“诗经里有子车陪/葬的故事,相传秦穆公死的时候,要求一百七十七个人给他殉/葬,其中包括了子车三良,就是子车氏的三个兄弟,都是贤能之辈,百/姓悲痛这种暴/行,秦风黄鸟中有‘如可赎兮,人百其身’的感叹。”
温白羽抖了抖,说:“这古代的国君,动不动就让人陪/葬啊?”
他说着,万俟景侯的脸色有些改变,化蛇则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雨渭阳耸了耸肩膀,说:“一种政/治,为了维护继承人的统/治,很多君主的陪/葬不一定是奴/隶,还有身边最亲近的大臣、妻儿。”
温白羽啧啧了一声。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们就叫我子车。”
温白羽又开始循循诱导,说:“那陈小/姐是干什么来的?拍卖会上的铜棺,卖主也是她吧?”
子车点了点头,说:“大小/姐身边有一帮佣兵,专门给她搜罗珍惜的古董,两个月前有人在湘西发现了铜棺,向行家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并不是铜棺,而是一种酒器,听说喝了这种酒甚至可以返老还童,让人青春永驻,是一种远古的巫术。”
温白羽说:“但是你们找到的酒器是空的,所以你们大小/姐想要找带酒的?”
子车点了点头。
温白羽一脸嫌弃的说:“这也太恶心了,里面泡个孩子,谁喝得下去啊?我觉得这东西喝完了肯定中毒。”
子车粗喘了两口气,又继续说:“后来大小/姐让人在湘西找了一个月,仍然一无所获,而且湘西的巫墓大多非常诡异,我们损失了很多人,然后大小/姐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用铜酒器引起道上的人关注,来这边的人一定很多,人多找的就快,我们分了很多组,都尾随这些人。”
温白羽说:“那你们大小/姐怎么也亲自来了?”
子车顿了顿,说:“大小/姐说有个叫万俟景侯的很厉害,我们一路上就跟着你们。”
温白羽抬头瞪了一眼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莫名其妙被瞪了一下,温白羽心想着,什么很厉害,肯定就是觉得万俟景侯脸好看!
简直是肤浅!
温白羽想着,不自知的把自己也给骂了……
温白羽指着墙壁上的标志,说:“这是你们的队伍留下来的?”
子车点了点头,说:“这确实是道上危险的标志,一般都是警示后来者用的,但是我们在启程的时候已经说好了,这个符号是暗语,同时也可以吓走后来者。”
温白羽点点头,说:“你们这陈小/姐还真是下了血本儿。”
万俟景侯往天上看了看,说:“咱们该走了,一会儿蝙蝠回来还有麻烦。”
温白羽站起来,说:“走吧,你能走吗?”
子车没说话,只是扶着洞/口慢慢站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手捂在腰上,流了很多血。
万俟景侯打头,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然后绑在手臂上,往洞/口里走,温白羽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电绑在手臂上,说:“这洞看起来很大啊,这手电亮是亮,会不会太费电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带了备用电池,应该够用。”
温白羽凑过上,小声的说:“你说他刚才说的话,真的假的?我怎么听着觉得太简单了?还是我想得太复杂了?”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温白羽横着眼睛去瞪他,说:“笑什么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也是很聪明的好吧!”
万俟景侯说:“一半真一半假吧。”
温白羽说:“你不是等于没说吗。”
万俟景侯说:“那个陈小/姐,之前我也有接/触,虽然家里有钱,但是多半是个富二代,倒是这个子车,看起来有所隐瞒。”
温白羽心里愤愤的想,什么叫有接/触?!
温白羽想着,掐了万俟景侯的手心一把,万俟景侯一把攥/住他的手,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不爽,想掐就掐。”
万俟景侯又笑了一声,说:“那个陈小/姐对我确实有/意思。”
温白羽顿时炸毛了,说:“瞎子都看得出来!不用炫耀了!”
万俟景侯握着他的手,轻声说:“但是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不管多少年。”
温白羽的心脏梦跳了两下,伸手拍了拍脸,觉得有点烫,嘴上却很夸张的呵呵笑了一声。
众人顺着洞/口往里走,里面非常潮/湿阴暗,还带着难为的味道,一看就是蝙蝠栖息的洞/穴。
走不多远,还有挣扎搏斗的痕迹,墙壁上有枪眼儿,还有死掉的蝙蝠。
死掉的蝙蝠十分可怕,一张惨白的脸,尖尖的鼻子,有点像人脸,个头非常大,但是肚子的地方已经被刨了个洞,似乎被什么吃了内脏,有白色粘/稠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
温白羽用手电一照,瞬间恶心的不行,感觉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他们走着,就听后面“嘭”的一声,似乎有人摔倒了,雨渭阳说了一句“小心”。
就见子车摔在地上,然后撑着胳膊爬起来,甩了甩头,脸色非常难看。
温白羽说:“大家休息一会儿吧?”
众人没有/意见,这洞里非常诡异,而且看样子很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现在相对安全,保存一下/体力是正确的选择。
大家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但是里面蝙蝠的尸体很多,而且都被刨开了肚子,地上有很多子弹,一看就是之前进来的人被蝙蝠围/攻,然后大批的开火了。
子车的状态很不好,温白羽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面包,扔给他,子车接过来,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拆开包装就吃了。
他吃得很快,也不在乎地上肠穿肚烂的蝙蝠尸体,好似见怪不怪的样子,虽然吃的很狼狈,一看就是饿了,不过谁让他的脸长得跟万俟景侯那么像呢,说白了也就是很帅,再怎么吃也不会难看的。
温白羽砸了砸嘴,随口问:“你多大了?有二十吗?”
子车淡淡的说:“十七。”
温白羽顿时喊了一句“我的妈。”
然后又说:“十七的时候老/子还在跟数学做搏斗呢,现在的小孩还挺早熟的?”
子车突然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温白羽的话很有/意思,但是笑容很淡,转瞬即逝,说:“像我这样的人,从小就看着尸体长大,我从来没去过学校。”
子车吃完了面包,脸色似乎有些好转,温白羽又扔了一瓶水给他,他喝两口就没再说话了。
众人休息好了,就继续往里走,甬道非常长,再往里走,地上的尸体就更多了,前面出现了大片的血迹,还有人的尸体,和子车穿的衣服一样。
众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陈小/姐的佣兵。
男人躺在地上,和那些蝙蝠一样,肚子刨开了,里面的内脏被咬烂,肠子翻出来,流了一地,眼睛大张着,嘴巴也长大了极大,看起来特别恐怖。
蝙蝠和人的感觉不一样,刚才看到了蝙蝠还觉得能忍,这时候看到一个死人,顿时吓得后背发凉。
温白羽捂着嘴,退后了一步,讹兽吓得耳朵都竖着,躲在化蛇背后,耸了耸小鼻子,说:“我怎么味道一股香味。”
温白羽说:“你鼻子失灵吧!这尸体都这样了,还能味道香味?”
讹兽说:“真的真的,就是从尸体上冒出来的,有点像花香。”
他说着,用/力的耸/动了两下鼻子,说:“就是香味。”
讹兽刚说完,尸体突然动了一下,吓得讹兽汗毛都要站起来,挂在化蛇的肩膀上,两条腿不停的踢着他后背,说:“起尸了!!”
化蛇无奈的按住他,说:“刚死的尸体怎么会起尸。”
讹兽喊着:“可是他会动啊!肠子都流/出来还会动!”
万俟景侯突然“嘘——”了一声,讹兽还叫,化蛇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讹兽只能张着大眼睛看他们。
万俟景侯指了指尸体的肚子,说:“里面有东西。”
他一说完,温白羽果然见到尸体的肚子里隐约有东西在爬,那东西一爬,供着尸体在微微的颤/动,还有更多的肠子流/出来。
那东西爬行着,拱出一个小鼓包,就见鼓包从尸体的肚子一路往上,然后尸体大张的嘴巴里突然冒出一个黑影。
黑影在手电下一照,反射/出五颜六色的花斑,竟然是一只花斑大蜘蛛。
万俟景侯沉声说:“退后,有剧毒。”
他话音刚落,子车突然拔/出枪来,对着花斑蜘蛛“砰砰”两枪,放的极准,蜘蛛顿时被打烂了,仰着个儿翻在地上,流/出一片绿水来。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堪,抓/住温白羽的手,说:“快走,蜘蛛的尸体会招来更多同类。”
他们说着,奋力向甬道深处跑去,果然没跑几步,就听“簌簌簌”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温白羽瞪大眼睛,说:“蜘蛛!来了!”
万俟景侯用匕/首划破手,把血抹在温白羽的手上,说:“蜘蛛是剧毒,千万小心。”
温白羽紧张的手心发凉,蜘蛛很快涌了过来,不止爬在地上,连甬道的顶上也有,一下围上来,这些蜘蛛似乎惧怕万俟景侯的血,一圈圈围上来,却不敢贸然进攻,有几个不要命的蜘蛛冲上来,也被万俟景侯一下削成两半。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只见一个蜘蛛从背后冲上来,就要咬万俟景侯,温白羽吓得手足无措,摸起地上的碎石,“啪”的一下就拍了上去。
他这一下拍的很准,而且牟足了劲头,蜘蛛顿时就拍的稀巴烂了。
讹兽躲在化蛇肩膀上,说:“主……主人,你的砖头神功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温白羽:“……”
就在这个时候,雨渭阳突然喊了一声,说:“那个子车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周围全都是蜘蛛,也没人顾得上他,一转眼子车就不见了,就像蒸发了一样。
万俟景侯沉下脸来,说:“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进洞。”
温白羽诧异的说:“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说:“他很清楚虫玉有毒,不可能不清楚这种常见的蜘蛛尸体会吸引同伴。”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他故意要弄死咱们?”
唐子说:“这洞里一定有东西,不然他也不会想办法摆脱咱们。”
万俟景侯抓着温白羽往洞/口的方向退了几步,然后伸手在墙上摸,他的血占到墙上,蜘蛛就“簌簌”的后退。
万俟景侯摸了几下,突然伸手使劲按下,洞里的地面突然出现一个翻板,被蜘蛛和尸体掩埋着几乎被忽略。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一下掉进去,众人见了也从翻板口跳下去,那翻板最后一翻,悄无声息的又合上了。
蜘蛛也簌簌的跟上来,只不过翻板口合的很快,马山就闭合了,碾死了几只蜘蛛,剩下大批的蜘蛛并没有跟下来。
他们从翻板滑/下来,下面竟然是一个坡形的甬道,四壁都很光滑,可以顺着滑/到底。
到底之后是很宽的通道,并不像上面那么闭塞,四壁还是土路,但是似乎被仔细开凿过,墙上的土竟然是血红色的!好像泥土里灌着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