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感觉到嘴里有血/腥味,狠狠抹了一把嘴,竟然看到袖子上有血迹,不知道自己刚才咬了多大劲,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罗开捂着嘴,却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老板,眼睛就跟要跑出来,钉在秦老板身上一样,胸膛快速的起伏着,似乎在克制自己的呼吸。
一边儿的秦珮见罗开终于停下来了,大喊着:“罗开你过来!你过来我/草/你大/爷!”
罗开这才把目光收回来,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眯起来,因为舌/头受伤,有点吐字不清,含糊的说:“我不过去,你要草/我大/爷,你让我大/爷过去,不过我大/爷还在他娘胎里呢,你只能下辈子草了。”
秦珮被他气得差点当场仰过去。
温白羽无奈的揉了揉脸,感觉他们这一群人聚在一起,实在太戏剧性了,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还怎么去找/人!
秦老板站起来,咳嗽了一声,说:“咱们可以走了。”
罗开说:“你去哪?”
秦老板说:“去那个地洞,再说了,咱们也不是一队的,你就跟着自己的队吧。”
罗开回头看了一眼秦珮和魏囚水。
这个时候魏囚水终于开口了,说:“现在天还黑着,地洞里是什么不清楚,不要贸然下洞,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等天亮之后再做打算,也可以休息一阵。”
魏囚水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天色很黑,而且这地方没有阳光特别冷,阴气很重,地洞里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好,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地方”?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好,等太阳出来再出发。”
秦老板一听,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罗开,罗开正笑眯眯的看向他,走过来拉着秦老板坐下来,说:“你刚受伤,快休息一下,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睡,我守着你。”
众人都坐下来,万俟景侯并没有睡觉,只是靠着砂砾的断围墙,让温白羽躺在自己腿上,然后把背包里的毯子盖在他身上,他们出来的匆忙,很多背包都丢失了,更别说补给了,睡袋那么重的东西,肯定没有带来。
众人想要睡觉补充精神,结果没有睡袋,毯子也有限,冷得实在睡不着。
万俟景侯虽然能生火,但是眼前这么多不熟悉的人,也不好生火,就伸手握着温白羽的手,万俟景侯手心很烫,这感觉特别暖和,就像暖水袋一样。
七笃抱着蛋宝宝窝在一边,把身/体蜷缩起来,将蛋宝宝护在怀里,很快就打起了呼噜,是睡得最香的一个。
秦珮瞪着七笃,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这么冷的天气,七笃也不盖被子,竟然睡得这么好。
秦珮说:“他不是睡死过去了吧?”
魏囚水见秦珮冷的打哆嗦,翻了翻背包,没想到背包里竟然还有一套炉具,就把炉具拿了出来,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扁圆形的小露营气罐,很快火就打起来了,不过这种炉具的火焰很小,不足以让众人取暖。
魏囚水把小锅子放在上面,然后往里倒了水,水煮得沸腾起来,分给众人喝了一些,秦珮一边喝热水,嗓子一边咕噜,感叹说:“还是魏哥厉害,靠别人我早死了一百回了。”
魏囚水冷笑一声,一边把剩余的热水倒进瓶子里,一边说:“现在叫我魏哥了?不是姓魏的?”
秦珮僵了一下,说:“大男人那么小心眼干什么?”
魏囚水说:“我告诉过你不要来这个地方,你不听,现在受了伤,倒想起我来了。”
温白羽喝着热水,突然听到秦珮和魏囚水的话,感觉魏囚水话里有话,不由得仔细看了看两个人。
魏囚水把倒进瓶子里的热水塞给秦珮,说:“抱着,当暖水袋。”
秦珮把热水瓶抱在怀里,因为热水太烫了,塑料瓶子都变形了,还有一股塑料的味道,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抱着暖和的东西,绝对会被冻死的。
秦珮抱着暖水瓶,还在上牙打下牙,就听魏囚水说:“明天天亮了之后,我先让兄弟们送你出沙漠。”
秦珮愣了一下,说:“你呢?”
他说着,随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秦老板,因为房子地方就这么大,所以秦老板也听见了,正抬眼看他。
秦珮脸色一僵,立刻说:“我不出去,我还有事情没办完。”
魏囚水冷笑一声,脸色比天气还冷,说:“办什么事情?小孩子过家家吗?你两只脚都成这样,还怎么走下去?让人背着你吗?”
秦珮听魏囚水态度一下差下来,他可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立刻就发/怒了,瞪着眼睛说:“凭什么我就是过家家!你少瞧不起人我告诉你!没你我一样活!我就算爬,我也能自己爬到!魏囚水,你大/爷!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秦珮说着,突然站起来,因为两只脚都受伤了,很快“嘭”一下又栽倒在地上,但是刚才温白羽给他治疗过了,秦珮的脚腕也好的差不多,就是有点伤筋动骨,肯定不能立刻愈合。
秦珮从地上快速的爬起来,魏囚水正冷眼看着他这个小少爷有多少能耐,秦珮一股气冲上脑袋顶,也不顾脚疼,飞快的冲出了残垣断戟的房屋。
秦老板一下就站起来了,说:“秦珮!秦珮!”
秦珮根本就像没听见一样,直接就跑了,一下扎进黑/暗之中,众人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外面狂风的怒吼声,秦珮的身影和声音都不见了。
秦老板有些着急,罗开看着秦珮跑出去,转头对魏囚水说:“魏哥,你知道老板的脾气的,怎么老跟他呛着,你们俩一小时不吵架,我就要去庙里剃度了!”
魏囚水黑着脸,说:“去把他找回来。”
罗开指着自己,说:“为什么我去?你自己惹得你去。”
魏囚水还是黑着脸,也不说话,也不动,就看着正在燃/烧的火苗,眼睛里一片复杂。
罗开站起来,说:“算了算了,谁让他是我小舅子呢?”
秦老板立刻瞪向他,说:“你说什么?”
罗开笑眯眯的说:“我说我去找/人,放心吧,你弟/弟他受伤了,跑不远的,我马上把他找回来。”
罗开说着就出去了,温白羽本身困得要死,这会儿也没困劲了,心想着他们真是能折腾,秦珮也真是倔脾气,骨头都受伤了,还往外跑,幸好刚才他和万俟景侯已经检/查了一遍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
过了会儿,温白羽有些昏昏欲睡,实在坚持不住了,就靠着万俟景侯睡着了,睡了一会儿,猛地就醒过来,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天亮,不过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只是冬天天亮的都晚,现在外面还一片漆黑,不过已经有了要天亮的趋势,房顶露/出的天空中带着浓浓的压抑感。
温白羽眯着眼睛,看着灌风的房顶,总觉得要下雪了,而且下的还不小。
温白羽醒了一会儿盹,然后目光转了一圈,发现大家除了七笃和小家伙们,大家都醒着,而且脸色阴沉。
温白羽一愣,罗开和秦珮还没回来?
温白羽坐起来,说:“人还没回来吗?”
魏囚水始终没说话,气罐已经燃/烧光了,炉具摆在地上,刚才秦珮抱着的那个热水瓶,已经冻成了冰坨,粘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秦老板则是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温白羽说:“不对啊,这外面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秦珮能跑到哪里去?”
秦老板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他说着,正要往外走,一个人影迎面冲上来,正是罗开,罗开一脸的热汗,跑的呼哧带喘,说:“不好了,秦珮不见了!”
秦老板立刻紧张起来,说:“什么叫不见了?!”
罗开说:“我找遍了,但是没找到秦珮,难道秦珮出了古城去?”
秦老板急的不行,左右看了看,抓起地上的行李背在背上,说:“我去找他。”
温白羽说:“等等,罗开你找了那个地洞吗?”
罗开说:“你们之前说的地洞吗?我没发现,在哪里?”
温白羽说:“秦珮这种性格,说不准会进地洞,要比咱们先一步。”
众人一时间都坐不住了,连魏囚水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说:“去找找。”
大家全都醒过来,背上行李,马上就出发了,刚才从秦珮冲出去,到现在,已经小一个小时了。
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领着众人到了那群石雕附近,但是仔细一看,竟然有点傻眼,温白羽惊讶的发现这些石雕上面,根本就没有记号!
所有的石雕都非常相似,如果说不同点,只有风化的不一样了,但是这种不同点因为没有规律可言,根本记不住,他们之前明明看到其中一个石雕有记号的,所以也没有特意去记石雕到底长什么样子。
温白羽蹲下来,摸了摸石雕的基座,上面有明显的的划痕,旁边的石雕基座上也有划痕,所有的石雕基座上,全都有划痕!
温白羽诧异的说:“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把所有的记号都毁了?他不想让我们下去?”
众人站在狂风之中,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太阳升起来之后,立刻就暖和起来,起码气温不在零下二三十度了,然而众人此刻却有些出汗。
就在刚刚他们休息的时候,也就一个多小时左右,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把他们的记号全都抹掉了,为了保险起见,这个人还把所有的石雕基座都刮了一遍,让人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个。
这里这么多石雕,温白羽使劲推了几下,好像都可以挪开,说不定其他事陷阱。
温白羽说:“怎么办?现在该走哪条?”
万俟景侯看着这群石雕,目光转了转,闭气眼睛,似乎在冥想,突然说:“这个。”
他说着,指了其中一个石雕,温白羽已经不记得那个石雕长什么样子了,看什么都觉得像,但是是万俟景侯说的,温白羽自然深信不疑。
万俟景侯将石雕推开,众人往下一看,是一个非常深的地洞,如果要下去,肯定要用绳子,但是秦珮什么都没带就出去了,也没有绳子。
罗开往下看了看,说:“秦珮没有工具,没有补给,真的会下去吗?”
秦老板眯着眼睛往下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荧光棒折亮,然后扔下去,地洞并不太深,但是看起来四米左右,如果从这跳下去,幸/运的摔断胳膊和腿,或者几根肋骨,不幸的头先着地,别看是四米,那也必死无疑了。
秦老板说:“我弟/弟的性格我了解,他这个人就是牛脾气,很可能下去。”
罗开说:“我出来的时候,这些石像就都有划痕了,你弟/弟出来的时候,怎么辨认哪条是对的?这里这么多,咱们能选出一条对的,你弟/弟要怎么选?”
他一说话,众人都踟蹰了,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到底是谁在背后暗藏着,把他们的记号全都刮掉了?
按照罗开的说法,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记号了,那这个背后的人动手很快,几乎是在他们发现记号回去之后,就立刻动手了。
魏囚水蹲下来,摸了摸地上的伏沙,拨/开伏沙,就看到地上有几道抓痕,说:“你们看。”
地上有抓痕,不过被伏沙给掩盖住了,抓痕很新,只凭这些抓痕的话,确定不了到底是齐三爷他们留下来的,还是秦珮留下来的。
可是地上还有血迹,抓痕里藏着血迹,血迹很新鲜,众人一看,顿时就确信了,秦珮的确下去了。
温白羽皱眉的看着这些抓痕,说:“这不对劲啊,秦珮如果要爬下来,没有道理留下这么多凌/乱的抓痕。”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除非,是有人推他下去,秦珮在挣扎。”
他一说话,秦老板脑子里“嗡——”的一声,说:“走,咱们快下去看看!”
众人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到了一根绳索,但是只有一根,这样的话必须依次下去。
秦老板把绳索抢过来,说:“我先下去!”
罗开拦着他,说:“袭/击秦珮的人或许就在下面,还是我先吧。”
秦老板嘴唇哆嗦了一下,看着罗开宝蓝色的眼睛,因为天亮的缘故,宝蓝色的眼睛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却依然很深邃,看的秦老板心脏一跳。
罗开抓/住绳子,绑在自己腰上,万俟景侯将另外的一头绑在石雕上,因为石雕是活动的,众人合力把石雕推到旁边的断墙后面卡起来,避免被坠下去。
罗开很快地往洞里一跳,他的动作特别迅猛,立刻陷入了黑/暗中,众人都屏住呼吸,有些紧张的看着地洞,罗开进去之后,没一会儿就没入黑/暗之中,这个时候秦老板才从紧张中惊醒,赶紧拿出手电往下照,四米左右的距离,应该能看的依稀。
秦老板用手电一晃,立刻“嗬——”了一声,身/体一晃,差点坐倒在地上,温白羽伸手一托,托住秦老板的后腰,说:“怎么了?”
他说着,探头一看,顿时也“嗬——”了一声,地洞里没有罗开,绳子在半空中摇晃着,一头被割断了,绝对是利器所致,他们的绳子本身够长,但是因为从中间割断,也就垂到一半深左右,距离地洞地步大约还有两米。
罗开不见了,地洞的墙壁上全是血,一片的血,是飞/溅的状态,血量很大,但是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呻/吟和呼喊的声音,罗开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温白羽也有些怔愣,这一连串发生在不过几秒之间,这也太快了,罗开的伸手他们见识过,能让罗开悄无声息的消失,难道又是那个“背后的人”?
万俟景侯看了看下面,说:“我先下去。”
温白羽说:“小心点。”
万俟景侯将绳索拉上来,点了点头。
因为他们的绳索变短了,而且还要系在腰上,就更短了,所以雕像不能卡在远处的石墙后面了,必须要挪地方,这就比较麻烦,比较近一点儿的地方还有一扇石墙,但是看起来不是特别结实,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把雕像卡在那扇石墙上。
万俟景侯动作很轻/盈,快速的顺着地洞往下爬,众人都举着手电,一眨眼都不眨的盯着地洞里的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往下荡的同时,在血迹旁边停留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血迹非常新鲜,的确是刚留下来的,说明罗开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