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放心,不会很痛的,外公说下针的时候只有一点点的痛,撵针的时候也只是麻胀,不会要命的,看把你吓的?
小姐调皮的话仿佛还在昨天,如今竞是她要帮小姐打通筋脉?
为了帮助小姐认穴,她可是被扎得遍体是针,现在她不由得庆幸好以前扎得是她,要不然,穴位扎在小丫头身上,她们是些爱凑热闹的,一定记不住脉口。
只会胀痛,不会一命呜呼,朱妈妈红肿着眼睛,收起泛滥在心的诸多往事,果断朝着脚底足心上的脉口扎下去。别的记不住,这脉口可是她第一次被小姐试针的地方,她记得倍清可扎下去的手还是颤了一下。
一支针扎下去,她轻轻转着手中的针,麻,胀,痛,小姐会感觉得到吗?
无论怎样一定要感觉得到啊,朱妈妈暗暗祈祷,眼前小姐摸着她的臭脚丫子找脉口的样子又逗引了她的泪,神色稍定后她拿起一支金针扎在了另一只脚上。
“啊。”
此时的四小姐不知所谓的闷叫一声后还真的有了知觉,刚刚还在想是谁陷害她一定要致她死地让她飘飘荡荡魂魄不知归处的时候,突然掉进寒冷彻骨冰冻世界的她只能蜷缩取暖,待她刚刚适应这噬骨的洗礼时,又突然被一股强大的热流给冲刷的全身战栗,紧接着她鼻子下边像被人凭空扼断一般,耳边隐隐约约还有人喊她的闺名,还有连绵不迭的咒语。
好痛啊,她这是到了地狱还是在做梦啊?人间哪里有这样又冰又热的世界?哪里有鼻子和脚底这般痛入骨髓的胀痛?
莫名遭受这样的欺辱,她歇斯底里地吼:杀人不过头点地,现在的她是借着喝药想要回家,让她喝了感冒药莫名穿到她不认识的地方生活,难道她找到类似于那药成分的草药喝了不让她回去还要欺辱到她魂飞湮灭吗?
可是她用力吼出来的声音她听得到,却没有别人与她回应。
“锦娘,我的四小姐哎,您快起来看看,看看老夫人和夫人待您多好,不仅请了太医给您轮班诊治,还花高价从宫里给您置买十年生的人参?朱妈妈听到回应内心大喜面色依旧哀伤,她不停念叨着,“四小姐啊,别的不说,这人参可是吊命养气最好的东西啊!”
如此这般萧锦娘只觉得痛彻骨髓,托生不如魂飞湮灭,那样至少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痛。而且已经这般疼痛却还有人牢牢地抓着自己的手搓她的皮肉,她都能感觉到那手掌粗厚,潮乎乎的,十分粘腻,指节处有硬硬的茧子,拂过她身体的地方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痛感。
应该是个鬓角斑白,跟她话长道短的老妇人。而且这妇人定是个怨念极深的人,她都这样了,还一直抓着她的手,频繁地叫着她的闺名,念叨着老夫人夫人好,到底什么状况啊?
听的她头都大了,妇人始终没有停歇的意思,萧锦娘更诧异了。
她死了吗?不是说好装死的,怎么这叫声像是在给她叫魂啊,而且这声音怎么听着还有些哀怨,好像,好像儿时外婆哄她入睡的感觉。
“锦娘啊,我的四小姐,您到是说句话啊,您不要吓唬老奴,老奴活了半辈子可不就是为夫人和您才苟延残喘到如今的,您要是想狠心丢下奴婢,您倒是和老奴打个招呼,让老奴先行到下边跟您探探路,阎王小鬼什么的,老奴不怕,老奴只怕到了那个地界,见到老主人,无颜以对啊!”
“妈妈,你节哀吧,小姐她,她已经没有呼吸了,咱们院子里还需要您给主事呢?”
一旁的紫云看见朱妈妈精神涣散,悲却尽言,还一边攥着小姐的手,一边不时用指甲地去压小姐拔针后因为淤血发紫的上唇,她真担心朱妈妈快要撑不下去,更不忍小姐身后连个可靠的主事人都没有,才失声劝道。
“是呀,朱妈妈,你这样只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田瑞家的也忍不住嘟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发失心疯了。
“住口,你胡说什么,谁让你这么说的?”朱妈妈忽然站起来,怒目圆瞪地看着蒋妈妈她们,看着屋子里被她一会冰块一会热水身上又被扎针却依旧躺在床上不动的人,她几近崩溃。假戏真做也要有个度,难道这会子她的小姐已经魂魄归西了么?
“你们现在猖狂得很,可小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几个哪个能活着出府?夫人或许会保着你们,可你们以为外家舅爷和老夫人知道小姐有可能没死反被你们逼死他们会饶了你们哪个?”
前面是斥责紫云的,后面则骂的是地上一溜发愣看戏的婆子们。“如果小姐没死硬被你们逼死,蒋妈妈的命可能被夫人保住,你们有几斤几两能保命?”
众婆子听言,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把目光聚在蒋妈妈身上。
蒋妈妈眼神里也透漏出慌乱,“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姐不是已经不省人事了么,大热天的,要是烂了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