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天义,不能再这么打了,妖兵守得这么坚决,我们就算能拿下泗泾和莘庄也肯定伤亡惨重,得另外想个办法,或者换个地方打吧。”
众多的部下将领都这么苦劝谭绍光,可是为了齐心协力的团结大局,谭绍光却根本不听,仍然还是一边尽力宽慰鼓励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部下将领,一边坚持猛攻吴军据点不止,无论如何都要用事实证明自己是被敌人冤枉,没有任何独吞上海的野心。
与谭绍光所部截然相反,黄子隆和陆顺德所部的太平军却是只能用打酱油来形容,基本上每天都是在其他的吴军据点面前晃上一晃,象征性的开上几枪引诱吴军开枪还击,然后马上就名正言顺的收兵回营。
结果这么一来,随着死伤的不断增加,攻坚的一再不顺,谭绍光所部的太平军将士怨气自然也越来越大,要求友军提供帮助和分担压力的呼声不绝于耳,甚至还开始出现当面向谭绍光质问友军为什么不打硬仗的情况。
迫于无奈,又不愿让部下知道自军独力负责强攻泗泾等地的真正原因——那才是真有可能导致天下大乱,谭绍光只能是硬着头皮向黄子隆和陆顺德提出要求,希望友军能在其他战场上稍微发一下力,围魏救赵替自军分担一些压力,多少给自己的军队减少一些攻坚阻力。
再怎么军阀化越来越明显也毕竟是战友,又亲眼看到了谭绍光所部在泗泾和莘庄战场上付出的牺牲努力,黄子隆和陆顺德还是答应了加强攻势,尽量替谭绍光所部分担攻坚压力。谭绍光闻言大喜,当即约定在次日一起发力,各自猛攻自军负责的目标。
次日一早,谭绍光亲自率军来到太平军与上海吴军拉锯争夺得最为惨烈的泗泾战场,虽然太平军斥候探到准确消息说吴军昨天又给泗泾派来了一个营的援军,还在最后的壕沟垒墙防线外连夜抢埋了一些地雷,然而谭绍光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在约定时间颁布命令,指挥所部精锐向早已是尸横累累的泗泾战场发起进攻。
兵力得到补强后的泗泾吴军抵抗得比往常更加顽强,还在激战中少量使出了苦味酸武器,用掷弹筒和苦味酸手雷把集群冲锋的太平军炸得死伤极大,先后两次打退了谭绍光嫡系精锐的进攻。也把谭绍光最信任的部将吴习玖打得是心如刀绞,忍不住跑到谭绍光面前提出建议道:“健天义,妖兵守得太顽强,是不是该换一个办法?否则再这样下去,你的嫡系伤亡会太大啊。”
看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嫡系精锐伤亡不断的惨象,谭绍光更加心如刀绞,也破天荒的生出了想要适当保留一些实力的念头。然而就在这时候,西面那边却飞奔来了一个传令兵,向谭绍光单膝跪地奏道:“禀健天义,皎天候所部天国大军,已经顺利拿下了妖兵的北竿山营垒!”
“什么?皎天候已经拿下了北竿山?”
谭绍光这一惊非同小可,旁边的吴习玖更是惊叫出声,“怎么可能?北竿山的妖兵怎么可能这么不经打?”
虽然觉得万分的不可思议,然而黄子隆所部顺利拿下泗泾旁边的北竿山据点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而更让谭绍光和吴习玖等人觉得难以置信的是,下午的时候,浦东战场那边也传来了捷报,说是陆顺德所部已经顺利拿下了上海吴军的周浦据点。
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二十世纪尚且如此,更加说是十九世纪的上海。虽然浦东战场取得的胜利根本无关紧要,同时吴军的北竿山阵地也远不及泗泾战场这边重要,可是两支友军双双取得突破,自军却始终打得这么憋屈,对比之下,谭绍光难免脸上发烧,也更加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再所以,谭绍光也更没了选择,只能是逼着自己的嫡系精锐继续猛攻,拿人海战术去换吴军的一座小小外围营垒。
是日深夜,在付出了超过八百余名精锐的死伤之后,谭绍光军终于还是逼着同样伤亡惨重的上海吴军主动放弃泗泾撤回七宝。然而让谭绍光异常无奈的是,他拿精锐在攻坚战场上耗掉的,大部分都是上海吴军的二线军队,同时黄子隆和陆顺德那边还更有话说……
“健天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已经尽了力了么?怎么还是在我们先拿下了北竿山和周浦以后,你的军队才勉强拿下泗泾?”
当然,勉强都算是大人物的黄子隆和陆顺德说话都还算是客气的,在基层下面,黄陆二人所部的太平军将士说话才叫难听,出力不讨好还被嘲笑侮辱,谭绍光所部的太平军将士自然没有一个人会高兴,三支本来就互不统属的太平军之间的隔阂自然也越来越深。